商鞅变法强秦，惨死后为何“秦人不怜”（商鞅系列大结局）

历史老师

商鞅变法使秦国空前强大，为灭掉六国奠定了基础，是国家的大功臣。但事实冰冷无情——他竟惨遭车裂而死。且不说这里面掺杂了早年的个人恩怨和肮脏的政治斗争，老百姓为什么对他也不感恩呢？史书上就是冷血的四个字啊——“秦人不怜”。今儿个是商鞅系列大结局，大伙儿接着捧场吧。
商鞅长得很霸气，可惜英雄气短
商鞅之后，蔡泽继任秦国宰相。他没有否定前任，而是大加褒扬，说正是有了商鞅的改革，才使得“秦无敌于天下，立威诸侯，成秦国之业。”①不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秦国的统一，商鞅的功劳不应该忘记；但秦国的灭亡，商鞅似也难辞其咎。
秦帝国吞并六国，何等气概，居然二世而亡。后人总结秦朝说：“其兴也勃，其亡也忽。”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为何如此短命？秦帝国大厦被烧为灰烬，源于陈胜、吴广等一帮囚徒点燃的星星之火，而这帮囚徒之所以放火，与商鞅的法令有直接关系。
陈胜等人赶往指定地点服役，因故失期。不能按点到达，是该罚，但罪不至死，可按照商鞅新法，就得判处死刑。横竖是个死，陈胜等人才揭竿而起。表面上，这是个偶然事件，其实是必然。秦末天下大乱，为什么？有句话说得好：“天下苦秦久矣。”②
商鞅制定的各种法令太严苛了，到了什么程度呢？把垃圾倒在路上，不是罚款了事，而是剁掉双手。③在商鞅的字典里，没有“仁义”两个字，“仁义”不过是“六虱”④之一。
车裂商鞅（明末刻本《新列国志》插图），注意，车裂他的是劲儿更大的“牛”，而不是“马”
新法在短时间内强制执行，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也实现了灭亡六国的远期目标。不过，非常之世，行非常之法。秦统一天下后，就不该再用“马上打天下”的严刑峻法，而当宽待子民。商鞅是法令的制定者，施之于民，自己没有切身感受，不明白新法严得过头了。直到投宿旅馆被拒，他才感慨：“嗟乎，为法之敝一至此哉！”⑤此外，商鞅还搞双重标准，一面收回贵族土地，一面却坦然接受15城的封地，其他人能没有怨言吗？
商鞅对改革成果很自得，曾在名士赵良面前问自己与百里奚相比如何。百里奚何许人也？秦穆公时名臣，出任了7年宰相，当时的秦国非常强大，主要是百里奚的功劳。同样是把国家变得富强，但方法上百里奚与商鞅截然相反，最大不同是内政方面实施德化。百里奚行不坐车，暑不张伞，而且从来不要护卫，他死时秦国上下都流泪。商鞅呢？出门时保镖成群⑥，一方面是显示威风，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被人刺杀（确实有贵族很想杀掉商鞅，但没机会下手）。
商鞅想知道自己的地位，为什么不问别人，偏问赵良？赵良与商鞅是旧友，曾一同在魏国作门客。赵良虽反对新法，但与商鞅关系特殊，能够直言不讳。他说，要是没有护卫，你商鞅都不敢出门，要是秦孝公死了，“秦国之所以收君者岂其微哉？”⑦他劝商鞅收手，及时隐退避祸。但商鞅也许想继续把秦国变得更加强大，或许贪恋权力（他在自己的封地“南面而称寡人”⑧），或许觉得秦国离开了自己不行，总之是没有听。
韩非子（图）对商鞅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这次谈话仅仅5个月后，商鞅被车裂。史载，商鞅死时，“秦人不怜”⑨。韩非是商鞅的崇拜者，但就连韩非也说其实杀商鞅的不是秦惠文王，而是商鞅自己：“车裂商君者何也？大臣苦法而细民恶治也。”⑩
如果商鞅能活着看到秦统一六国，会不会改变严刑峻法的治国理念呢？要知道，他当初见秦孝公“面试”，在提出“霸道”之前，还提出过“帝道”和“王道”两套方案……
下集预告：孙武：当老板，千万别在气头上作重大决策
引证资料出处：
①（西汉）司马迁：《史记》（卷79·范雎蔡泽列传第19），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893页。
②（西汉）司马迁：《史记》（卷48·陈涉世家第18），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567页。
③《史记》（卷87·李斯列传第27）载“刑弃灰于道者。”
④“六虱”是商鞅用来讽刺儒家的，是概指而非确指。据《商君书》（敕令），“六虱”有8个，依次为礼乐、诗书、修善、诚信、贞廉、仁义、非兵、羞战。
⑤（西汉）司马迁：《史记》（卷68·商君列传第8），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769页。商鞅新法规定：“舍人无验者坐之。”（验者，指政府开验的证明文书）。出台这一规定的目的是限制民众流动，安心在本地耕作。
⑥据《史记》（卷68·商君列传第8）记载，商鞅出门时，“后车十数，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骖乘，持矛而操闟戟者从车而趋。”
⑦（西汉）司马迁：《史记》（卷68·商君列传第8），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768页。
⑧（西汉）司马迁：《史记》（卷68·商君列传第8），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768页。
⑨何建章注释：《战国策注释》（卷三·秦策一），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72页。
⑩（清）王先慎撰、钟哲点校：《韩非子集解》（卷第4·和氏第13），北京：中华书局，2003年，第9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