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哥们义气”剥蚀她青春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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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随父母搬到这个小城时，那里的少年都用斜眼溜我。因为我是外地人，浑身散发着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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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经常欺负我。我把头仰得高高的，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心里暗自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把所有的屈辱加倍还回去。
　　上初二时，我结识了强哥。他是本城有名的混混，据说，无论黑道白道，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他每天耀武扬威的架势，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如果能跟强哥做朋友，那帮龟孙子还敢欺负我吗？我开始刻意接近并讨好强哥。强哥说，出生在大城市的人有一种让小地方的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气质。他看起来很喜欢我，经常带着我在小城飘来荡去。
　　我瞒着父母经常逃课，终日跟强哥混在一起。我们在小城横行霸道，连下饭馆给钱都觉得很没面子。有时，仅仅因为一句不太妥帖的话，某个倒霉蛋就会莫名其妙招来一顿痛打。那些欺负过我的人，如今都用胆怯的眼神望着我。一个暴雨如注的秋夜，强哥带了人替我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永久的印记。男孩都爱争强好胜。这样的生活，虽空虚，却因某种满足而倍感神气。
　　父母苦口婆心的劝说，我半句都听不进去。因为打架斗殴，我被拘留过两次，学校也把我开除了。从此，我成了名符其实的混混，整日除了上网就是跟在强哥身后招摇过市。
　　或许是儿时的创伤在心底刻下了烙印，我担心被孤立，也害怕再被他人欺负。我变得越来越爱面子，并且总是把哥们义气放在第一位。兄弟求我帮忙，我甘愿两肋插刀，必要时甚至可以牺牲亲情。在我眼里，哥们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帮兄弟，也就是帮自己。扭曲的成就感，强烈满足了我年轻气盛的虚荣心。
　　B小城第一家网吧开业时，我深深迷上了网聊。那种虚拟带来的轻松，距离产生的美丽，远离现实的快乐，使网络对我有着无可替代的魅力。常常，我通宵泡在网吧里，在与MM的打情骂俏中迎来第一抹晨曦。
　　那晚，突然伤感莫名，很想找个人说话。我趴在电脑前，鼠标在“查找”按纽上轻轻一点，“小荷”便如振翅的蝶，轻巧灵动地飞了出来。看着“小荷”的名字，内心突然升起一抹柔软，某种莫名的情愫，怦然启封。
　　已是午夜。月亮像一片羽毛，静静地悬在空中。我点燃一支烟，手指熟练地在键盘上飞舞。
　　小荷说，因为高考落榜，她刚刚跟母亲吵了架，心情很不好。
　　我说，这年头，并非上大学才有出息，干什么都能挣饭吃。
　　小荷发过一个笑脸，说，看来，你跟我一样，也是落榜生。
　　我嘿嘿笑着，答，丫头，你真聪明。
　　那夜，我们一直聊至凌晨，直到她说妈妈要下夜班回来了，才恋恋不舍地下线。
　　自此，我与小荷常在网上粘着。整个暑假，她似乎极少外出，每天，无论我什么时间上线，她长发披肩的头像都会亮着。
　　我调侃：在等我？
　　她却忽然问：你会不会常常想一个人？
　　我答：我每天都在想你！
　　小荷又说；忽然觉得，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你，一切仿佛都变小了。
　　我一怔你爱上我了？
　　小荷不答。我突然心血来潮：荷，我爱你。
　　她发过一个拥抱的表情，说小智，你的怀是不是很暖？我四岁时，爸妈就离婚了，妈妈工作忙，无暇管我。我性格内向，没有什么朋友，感觉这个世界一直寒冷。你能抱抱我吗？
　　我呆在那里，鼻子有些发酸。心想，我与小荷，莫非要有故事发生？
　　C喝酒时，我跟一帮哥们显摆：“有网友爱上我了，她叫小荷，才18岁，长得像天仙一样美。
　　强哥摆摆手，一脸不屑地说：“吹牛！这年头，哪里还有天仙？我们天天见到的，全是大白菜。“
　　我咕咚咕咚干了一杯啤酒，满脸神气道：“那是你没碰上！小荷可是世间少有的出水芙蓉。”
　　强哥听我这样说，一下子来了兴致：“你跟她视频聊，让大哥也饱饱眼福。”
　　我暗自吐舌头。原本只想在哥们面前炫耀一下，并不想把小荷介绍给他们。况且，虽然与小荷认识一个月了，但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我们还从未视频过。我只是有一种预感，她一定很美，而且是我喜欢的那种美。
　　覆水难收。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强哥进了网吧。打开QQ时，我暗暗希望，小荷不在线，或者，即使在线，她的电脑也不要有摄像头。
　　然而，小荷的头像仍然亮着。并且，当我打开视频聊天时，她马上就接受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顿了。她果然很美，恰到好处的五官，肤色胜雪，呢哝软语。
　　她问，“小智，你呢？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说“电脑的摄像头坏了。”
　　强哥拍拍我的肩，语气嗳昧道：“还真是尤物，兄弟艳福不浅啊！跟她说，想见面，可以过来看真人。”
　　我面露难色，犹豫道：“这不太好吧。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另一兄弟说：“怕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她『大家一起吃吃饭，唱唱歌嘛。是吧，强哥？”
　　强哥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微微的担心在身体里如水流动。毕竟，我与小荷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洁白如花，纯净得像一张白纸。而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印着支离破碎的伤痕。
　　强哥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魂丢了？快发邀请啊。”
　　我担心强哥不高兴，又怕在兄弟眼里没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说：“小荷，想见我，就来看我吧，顺便，也出来散散心。”
　　未料，小荷竟马上答应了。她脸上漾起动人的笑容，快乐得像个小孩。
　　强哥打了个响指，对大家说：“兄弟们分头准备一下，为小智的女朋友接风洗尘。”
　　我几次想劝小荷，希望她别来看我。然而，总有个声音出来阻拦你不是喜欢小荷吗？不见面，多遗憾啊l况且，如果她不来.是不是太没面子了？你跟兄弟们如何交待呢？D一星期后，小荷似一朵清香的荷，婷婷玉立地站到我面前。午后的阳光，在她身上跳跃着。   　　她望着我，满目深情。然后，张开手臂，蝴蝶一样飞进我的怀抱。
　　她说：“抱紧我。你的怀，真暖呢。”
　　我箍紧她，内心有疼惜氤氲开来。
　　强哥和兄弟们在一旁起哄。小荷羞涩地低下头。
　　我们去小城最好的酒店吃饭，又去娱乐城high歌。小荷非常高兴，像只小喜鹊，撒了一路欢声笑语。
　　我说：“你看起来很活泼。”
　　她笑逐颜开地答：“那是因为跟你在一起。”
　　晚上，众人散去。我跟小荷在酒店开了房。
　　关上门，我从身后拥住她，帮她一颗颗解开风衣的纽扣。
　　她紧致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扳过她的身体，一把将她揉进怀里。我的唇贴着她光滑的颈，一寸寸地摩擦、亲吻。
　　她又重复了一遍：“你的怀真暖。”
　　这句话，像野火，顷刻燎原。
　　我两只手一阵忙碌，顷刻褪下了她的衣服。
　　她的身体真白。钻石般，纯净通透。
　　我周身热得发烫，呼吸像刚刚奔跑过一样急促，舌尖在她洁净的口腔里滑动着。她的唾液甜甜的，有荷的味道，饱含青春的气息。
　　我贴紧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两只手轻轻握住她赤裸而娇小的胸部，喉咙发出渴望释放的呻吟。
　　她吻着我微汗渗透的皮肤，问：“你爱我吗？”
　　我气喘吁吁地答：“很爱很爱。”
　　激情涌动，终于势不可挡。我在她身体里爆发的那一刻，床单上那抹惊心的红，似盛开的玫瑰，鲜美而艳丽。E第二天，被太阳晃醒时，看到小荷正蜷在我的怀里，如同一只需要保护的小兽。她干净的脸，像婴孩一样，安静而纯真。我吻着她几近透明的皮肤，再次疯狂地要了她。
　　去便利店买早点时，顺便捎了件湖蓝色内衣。我想，小荷穿上一定好看。
　　酒店门口，强哥倚着他的北京吉普，笑眯眯地望着我。还有另外两个兄弟，亦是面带诡秘。
　　“兄弟，好东西可不能自己独享啊1”强哥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踏灭。
　　心重重地沉下去。我知道，隐藏在心底的恐惧，终于还是要发生了。
　　眼前浮现出小荷清澈的眼神，如花的身体，眼睛倏然潮湿。
　　一边是喜欢的女孩，一边是出生入死的哥们，心被两种力量牵扯得生疼。最终，多年来根深蒂固的哥们义气还是占了上峰。
　　晚上，天空飘着凉凉的细雨。按照强哥指示，我将小荷带到了“醉白楼”。这里环境优美，四周开满了千娇百媚的雏菊。这是强哥与情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门虚掩着，我犹豫着踏进去。小荷眨着大眼睛，懵懂地望着我。顷刻，心里疼痛汹涌。
　　这时，强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兄弟。
　　强哥轻描淡写地说：“把她带到卧室来。”便径自进去了。
　　小荷不解地看着我，又恐惧地望了望那两个兄弟，低声说：“小智，我们回去吧。”
　　其中一个兄弟说：“妹妹，去哪里呀？还是让我们送你去极乐世界吧。”话未说完，就一把抱起小荷，脚下生风，几步就进了卧室。
　　我站在门外，听到强哥肆无忌惮的淫笑，还有小荷一声声地求饶，心痛得似块块被撕裂。我蹲下身，贴着墙闭上眼，尽量不去想里面的情形。不知过了多久，小荷尖利的喊叫言，闪电一样划破夜空。
　　门终于打开。强哥满面春风地走出来，身后的两个兄弟，脸上也漾着吃了山珍海味般的满足。
　　我忍住汹涌的泪水，扑进房间。
　　小荷赤裸着躺在床上，整个人筛糠般颤抖着，肤如凝脂的身体上，散落着因强暴导致的条条伤痕。
　　心疼痛欲裂。我轻轻地叫了声：“小苛……”
　　她猛然坐起，狠狠地盯住我，眼神绝望而空洞。我以为，她会歇斯底里的痛哭，然而，也的眼睛一直很干燥，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一直到强哥将小荷卖给数百里以外的色青发廊，她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走后，我A床上一根根捡起那些落发，泪像断了线的珠产，终于纷落。它们都是被我以爱的名义亲吻过的，就在昨天，它们还芬芳甜蜜着。
　　从此，我的身心一直被悔恨煎熬着。一来旦心小荷会有什么不测。二来，又害怕她会报案。我的心，像裂开了口子，每一天，都有凄风冷雨呼啸而过。一年后，那家发廊被查封，十多个被逼卖淫的女孩被解救了出来。有人说，小荷也在其中。也有人说，她早巳逃离了。
　　此去经年。离开小城的我，在深圳做过果安，当过小贩，甚至还在车站给旅客扛过行李。虽然收入不多，每天都很辛苦，但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劳动换来的。那件湖蓝色内衣，我一直带在身边。它时时鞭策我，要做正直的人，要做正确的事。
　　人生在世，有些事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把发生抵消掉。但有些事情不可以，永远没有机会重新来过。让那些所谓的“哥们义气”见鬼去吧！我只祈祷，时间的创可贴，能够慢慢愈合小荷身心的创痛。春天近了。我擦干眼泪，盼望再次看到小荷甜美的微笑，哪怕仅仅是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