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比特币会成为货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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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比特币实际上是一种虚拟的投机资产，它不是一种商品货币，也不是一种信用货币，因而它不可能成为国内货币。比特币所具有的“去中心化”、交换价值波动不定、数量无法适应国际经济发展需要等性质和特点，也使它不可能成为国际货币。比特币的命运将取决于各国中央银行的态度以及商家接受比特币的程度。如果比特币对各国金融秩序所造成的不利影响越来越大，各国中央银行决定取缔比特币，比特币将会消失。如果比特币保持释缺性特点，商家愿意接受比特币，比特币交换价值就会趋向上升。在两种因素作用下，比特币有可能在一定范围内长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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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比特币；商品货币；信用货币；国际货币；虚拟资产
　　中图分类号：F8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2674（2015）04-060-06
　　一、比特币的产生和发展
　　比特币（Bitcoin）的概念是由化名为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的人士在2008年提出。随后，他把密码学原理、对等网络技术和开源软件相结合，开发出免费的、能自我完善的比特币应用体系。2009年1月3日，中本聪在位于芬兰赫尔辛基的一个小型服务器上挖出了第一批比特币50个，比特币宣告问世。2010年5月21日，一位程序员用1万个比特币购买了价值25美元的比萨，这项交易产生了比特币的第一个交换价值。接着，部分商家宣布接受比特币进行商品交换，参与和使用比特币的个人、组织和企业在世界范围内迅速增加。
　　比特币的发行是在比特币网络中通过“挖矿”的方式进行的。比特币实际上是一系列复杂算法所生成的特解。所谓特解是指方程组所能得到无限个解中的一组，而每一个特解都能解开方程并且是唯一的。“挖矿”的过程就是通过复杂的计算不断的去寻求这个方程组的特解。这个方程组被设计成只有2100万个特解，所以比特币的数量上限是2100万个。根据比特币发行的设计原理，比特币发行数量会以递减的速度增长，直至2140年达到总数2100万个为止。
　　比特币的交易和使用是在互联网中进行的。它在形式上是一种“电子货币”，用户可以通过个人电脑或移动设备，利用网络上的电子钱包软件来买进或卖出比特币，也可以用比特币向愿意接受比特币的商家购买物品和服务。2010年，第一个比特币交易平台Mt.Gox在日本建立，随后在欧洲和中国分别建立了比特币交易平台Bitstamp和BTCChina，形成了世界三大比特币交易平台。2013年10月，世界第一台比特币自动柜员机（ATM）在加拿大温哥华问世。该柜员机由加拿大Robocoin公司推出，它允许用户把比特币兑换成为加元并可以提取，也允许用户通过存入加元购买比特币。随后，在日本、韩国、中国香港、中国大陆、中国台湾也出现了比特币ATM机。据统计，到2014年底，设有比特币ATM机最多的五个国家分别是：美国，88台；加拿大，67台；澳大利亚，16台；英国，13台；荷兰，12台。在亚洲，设有最多ATM机的国家是新加坡，有10台，中国大陆和香港分别有7台。
　　随着比特币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商家接受比特币。2014年1月，美国Overstock公司也开始接受比特币，成为第一家接受比特币的大型网络零售商。在2012年10月，全世界有超过1000户商家愿意通过他们的支付系统接收比特币的付款。到2014年11月，全世界已经有21000个零售商表示接受比特币。
　　比特币具有下述特点：第一，“去中心化”。比特币是存在于互联网中的虚拟货币，整个网络由用户构成，不存在现实经济中发行和管理货币的中央银行。由于比特币没有发行中心，它难以被取消或关闭。即使比特币被政府宣布为非法，比特币交易也难以消失。第二，在世界范围内流通。人们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任何一台接入互联网的电脑挖掘、购买、出售比特币，或者用比特币购买物品和服务。比特币的跨境流动，既不会留下记录，也不会受到监管。第三，具有可靠性和私密性。比特币的持有者需要使用私钥来管理比特币，用户可以将比特币保存在任何存储介质里，除了自己之外无人可以获取他的比特币。
　　比特币的产生和发展引起了各国政府和中央银行的关注。从各国政府的态度来看，主要划分为下述类型：第一，承认比特币的合法地位。2013年8月，德国政府认可比特币的法律和税收地位，将其视为合法记账单位，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认可比特币合法地位的国家。德国政府规定，个人参与比特币交易在一年之内免税，但机构使用比特币从事商业活动将被征税。与德国态度类似的国家还有芬兰等。第二，否认比特币的货币地位并禁止比特币的交易。泰国是第一个全面封杀比特币的国家。2013年7月30日，泰国外汇管理和政策部的官员表示，由于缺乏适用的法律和资本管制措施，加上比特币跨越多种金融业务，买卖比特币、用比特币买卖物品或服务、与泰国境外进行比特币的往来活动均属于非法活动。与泰国态度类似的国家还有俄罗斯等。第三，否认比特币的货币地位但不禁止比特币的交易。2013年12月3日，中国五个政府部门发出通知，明确指出比特币不是真正意义的货币，它是一种特定的虚拟商品，不具有与货币等同的法律地位。但是，比特币交易作为一种互联网上的商品买卖行为，民众在自担风险的前提下可以自由参与。印度、中国香港、中国台湾、英国、丹麦等国家和地区采取类似中国的态度。第四，对比特币的发展持观望态度。2013年11月18日，美国参议院举行了关于比特币的听证会，听取了五个部门对比特币的看法。美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警告投资数字货币存在投资风险，表示正在探讨数字货币牵涉的法律、政策、科技等方面的相关议题。美国财政部立场与联邦储备委员会大致相同。美国政府则没有对比特币表示明确的态度或者采取明确的措施。法国、日本、瑞士等国家也持与美国相似的态度。
　　尽管大多数国家的中央银行对比特币的货币性质持否认的态度，但是仍然有许多人认为比特币具有货币的性质，认定它将会成为货币。显然，比特币已经成为了一种世界现象，并且表现出蔓延的趋势，因此有必要认真探讨它的性质和发展前景。   　　二、比特币不具有货币的性质
　　要判断比特币是不是货币，或者是否会成为货币，就要对货币的性质和发展历史有一个清楚和深入的认识。在此，有必要回顾一下货币的定义、性质和历史。
　　马克思生活在金本位制时代，马克思关于货币及其性质的分析是金本位制时代最深刻的分析。马克思认为，货币是从商品交换发展的历史过程中自发产生的一般等价物。货币所以能够起到一般等价物的作用，是因为它本身也是商品，也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但是，它与普通商品不同，它是唯一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商品。这就是货币的性质。在金本位制解体以后，货币已经不是商品，最严格定义的货币主要包括硬币、纸币和需求存款。现代西方经济学认为，货币是人们普遍接受的交换媒介。货币的性质是：人们需要货币不是需要货币本身，而是因为用货币能够交换商品。
　　但是，不论是马克思经济学还是西方经济学，都认为货币具有计价单位、交换媒介、支付手段，价值储藏的职能，这就是说，货币是能够执行这四种职能的一个统一体。在历史上，很多商品都充当过货币。例如，在古代中国，贝壳等东西曾经充当过货币。在古代俄罗斯，皮毛、牲畜等也曾经充当过货币。在商品货币的发展阶段，黄金和白银最终成为货币，并不是黄金和白银有什么神秘的性质，而是因为它们具有同质性强、不会变质腐烂、体积小、重量轻、价值高的特点。正因为如此，人类社会建立了金本位制或复本位制等货币制度。马克思曾经说过：“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_
　　到了20世纪30年代，由于黄金和白银数量的增长已经不能适应人类社会经济发展对货币的需要，也由于贵金属本位制已经不能适应各国政府在货币领域干预经济的需要，贵金属本位制宣告解体。取代贵金属本位制的是不兑现本位制，即货币以政府的信用作为保证，货币已经不能兑换贵金属。人们说，比特币与黄金一样，不但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而且具有稀缺的性质，因而有可能成为货币。在他们看来，之所以说比特币具有使用价值，是因为用比特币可以交换商品；之所以说比特币具有价值，是因为“挖矿”也要耗费劳动。实际上，比特币的创造者在构建比特币的时候，在设计中就有意使人们形成这种错觉。
　　笔者认为，在将比特币与黄金比较以前，有必要弄清使用价值、价值和交换价值的关系。商品的使用价值是指它能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属性，商品的价值是指商品生产过程中人类一般劳动的凝结。使用价值是价值的物质承担者，一种物品没有使用价值，它就不可能具有价值。这就是说，不是任何经过劳动得到的东西都具有价值，如果这种东西没有使用价值，所耗费的劳动就成为无效劳动，而无效劳动并不创造价值。但是，即使一种物品具有使用价值，但如果它不是人类一般劳动的凝结，它也没有价值。商品的交换价值则表现为一种使用价值同另一使用价值相交换的量的关系或比例，它是价值的表现形式。但是，随着资本主义商业化的发展，任何东西都可以买卖或交换，没有价值的东西也可以交换，也具有交换价值。这就是说，具有交换价值的东西并不一定具有价值。从商品的价值和交换价值的角度来看，比特币与黄金的本质区别就变得很明显了。
　　首先，黄金所以成为货币，是因为它本身是商品，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黄金很早就被人们用于制作首饰以及用于牙科的材料，后来还被用作工业的原材料，即使黄金没有成为货币，它也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但是，比特币本身没有价值。用比特币可以交换商品，而是它具有交换价值或价值。人们之所以愿意兑换比特币，是因为有商家愿意接受比特币；而商家之所以愿意接受比特币，是因为他们赌比特币升值。
　　其次，黄金是要耗费劳动才能生产出来的具有使用价值的商品，因而具有价值。在本质上，黄金的交换价值，是由它的价值与别的商品价值所形成的对等关系决定的。即使是在黄金已经不是货币的今天，由于黄金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它照样具有交换价值。但是，尽管“挖矿”也耗费劳动，但是比特币没有价值，因而所耗费的劳动并不会形成价值。比特币的交换价值是由人们对它的交换价值的预期所决定。如果人们认为比特币会升值，将会纷纷买进比特币，比特币就会升值；如果人们认为比特币会贬值，将会纷纷卖出比特币，比特币将会贬值。如果人们预期比特币会贬值，或者预期别人会拒绝使用比特币，比特币将会丧失它的交换价值。
　　再次，尽管可以大规模生产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成为货币，但是稀缺性并不是货币必须具有的性质或特点。黄金正因为它过于稀缺而退出了国内和国际货币流通领域。从货币的角度来看，只有在数量上的增长与实际经济活动的增长相适应的东西才适宜成为货币。人们可能争辩说，如果说比特币之所以能够交换商品，不是因为它的价值而是因为它的交换价值，因而“挖矿”劳动不能形成比特币的价值，那么纸币能够交换商品也不意味着它具有价值，印制纸币的劳动也不能形成价值，而纸币为什么会成为货币呢？从使用价值、价值、交换价值的角度分析，比特币与纸币确实具有相似之处。因此，人们不应该将比特币与黄金等商品货币相比较，而应该将比特币与纸币等非商品货币相比较。
　　纸币没有价值，因而印制纸币的劳动并不能形成价值，它所以能够用于交换商品而成为货币是因为它是法币，即它是一种通过法律的强制力来流通的货币。这就是说，纸币是以政府的信用作为保证，它没有任何商品或资产作为保证。正因为这样，如果一个国家的政府失去信用，或者中央银行滥发的纸币，纸币有可能一文不值。我国建国前夕国民党政府滥发的纸币，津巴布韦的货币以亿为单位，都是很好的例证。显然，如果某个国家的政府将比特币作为法币，以政府的信用为比特币作为保证，比特币将成为国内货币。如果世界各个主要国家的政府将比特币作为法币，以政府的信用为比特币作保证，比特币将成为国际货币。但是笔者在后面将会证明，这都是不可能的。
　　比特币在本质上是一种虚拟的网络投机资产，设计者有意按照货币的特征对比特币进行设计，如创造方法难以破解，数量只能缓慢增加，在互联网上可以流通等等。只要有人愿意买卖比特币，它就会产生交换价值。只要商家预期在投机心理的支配下比特币交换价值将上升，它们就会接受比特币，比特币就会继续存在。显然，好事者还可以设计出这样的“币”或者那样的“币”，只要有人买卖，它们同样都会产生交换价值。但是，诸如比特币这样的“币”没有商品货币意义上的使用价值和价值，也没有非商品货币意义的政府信用的保证。一旦公众认为不可信，比特币将失去存在的意义。   　　三、比特币不可能成为国内货币
　　笔者认为，比特币不可能成为国内货币。首先，在金本位制解体以后，各个国家的货币已经没有贵金属作为保证，而是以政府的信用作为保证。这样，各国中央银行发行货币或调整货币数量就成为了一个国家的货币主权，各国政府凭借着这种货币主权可以得到可观的铸币税收益。由于各国经济的发展，对货币的需求量在不断增加，各国中央银行在不断地投放货币。在投放纸币的情况下，假如印制一张100元纸币的成本是0.5元，中央银行以0.5元的代价获得了100元收益，铸币税收益是95.5元。在投放需求存款的情况下，由于投放货币表现为商业银行存款账户上数字的变化，中央银行付出的成本将更低，铸币税收益将更高。这样，就可以提出一个简单的问题：有哪一个国家的政府，愿意采用比特币，而放弃它的货币主权，放弃它的铸币税收益呢？
　　其次，在信用货币条件下，各国中央银行肩负着一个重要职责，就是通过货币数量的调整来保持经济的稳定。例如，在经济衰退的情况下，中央银行会采取各种手段增加货币供给，通过影响信贷数量和信贷利率来刺激需求。在通货膨胀的情况下，中央银行又会采取各种手段收缩货币供给，通过影响信贷数量和信贷利率来抑制需求。如果比特币成为某个国家的国内货币，该国的货币和金融将处于失控状态，该国经济也由于比特币的增长无法适应经济增长的需要而受到不利影响。这样，又可以提出一个简单问题：有哪一个国家政府愿意采用比特币，而放弃货币调节经济的手段，将本国货币和金融置于不可控制状态呢？
　　再次，在信用货币条件下，纸币的防伪、存款和支付计算机系统的安全，成为各国政府最为关注的问题。尽管比特币的创造者使用密码学和网络技术创造出比特币，人们也在宣传着比特币的安全性。但是，由于世界上没有破解不了的密码，比特币作为一种网路货币是很不安全的。一旦比特币的密码被破解，比特币就可以被破解者随意创造出来，比特币将失去任何意义。如果一个国家采用比特币，将会将整个国家的货币、金融和经济置于在一个自己不可控制的货币创造上。
　　因此，对于一个国家政府来说，它允许比特币在一定范围内使用，观察着比特币对本国货币和金融的影响是可能的。但是，一旦发现比特币对本国货币和金融造成不利影响，该国政府将会毫无疑问地禁止比特币在本国流通。很显然，比特币的命运，取决于它对各国货币流通的影响和各国政府的态度。
　　比特币产生以来，已经出现各种交易混乱现象。例如，2014年2月，首个比特币交易平台Mt.Gox遭到网络攻击，该平台交易包括用户交易账号中的约75万比特币、以及Mt.Gox交易平台自己持有的约10万比特币不翼而飞，损失约4.67亿美元。Mt.Gox发言人称，比特币软件中存在一个漏洞，黑客可以利用这个漏洞修改交易信息。在这种情况下，Mt.Gox交易平台向日本东京地方法院申请破产保护。又如，2013年10月，位于香港的比特币交易平台GBL经营者携款潜逃，超过2000万人民币的资金下落不明。可以想象，仅仅由商家经营的虚拟投机资产的交易而没有任何监管部门的监管，比特币的交易怎么可能不出现混乱呢？
　　但是，世界各地的投机者仍然热衷于比特币的投机，每个比特币的价格从2010年5月21日的0.0025美元曾上升到2013年11月30日的1124.76美元。澳大利亚经济学者奎井（John Quiggin）在2013年4月发表的一篇题为“比特币泡沫与一个坏的假说”指出，比特币是一个纯粹泡沫的最好的例子。美国前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在2013年12月表示：虚拟货币并不是货币，这是一个泡沫。
　　由于比特币的交易具有匿名性质和不受地域限制等特点，比特币不但助长了投机活动的泛滥，而且还很容易被犯罪分子用于洗钱、毒品和枪支等违法交易。因此，笔者认为，中国人民银行、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和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2013年12月3日发布的《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是一种清醒、冷静和正确的处理方法。
　　四、比特币不可能成为国际货币
　　有人认为，在现行的国际货币制度下，主权货币美元成为主要的国际货币，从而造成了各国的国际经济活动受制于美元的不利现状。但是，比特币具有“去中心化”的特点，因为这个体系主要由网络用户组成，而没有中央银行参与。另外，比特币通过“挖矿”的方法产生，货币数量不会被某个国家的中央银行操纵。因此，比特币有可能成为合适的国际货币。笔者认为，这种看法仍然是错误的。
　　确实，目前主权货币充当国际货币带来了许多问题，国际货币制度改革的方向是构建超主权国际货币，但是这种超主权国际货币不可能是比特币这种形式的货币。从现有的关于国际货币制度改革的文献来看，构建超主权国际货币主要有三个途径。
　　第一，建立国际商品货币本位制。人们很怀念金本位制时代的价格稳定的状况，设想着可否重新用黄金取代美元。实际上，回到国际金本位制时代已经不可能了。正如前面所指出的，不要说建立国际金本位制将会遇到什么实施上的障碍，仅就黄金数量来看已经完全不能适应国际经济活动发展的需要了。因此，重新建立商品货币本位制是不可能的。
　　第二，建立国际信用货币本位。长期以来，人们对特别提款权（SDRS）寄予厚望，希望特别提款权能够发展为国际货币。但是，特别提款权存在两个根本缺陷：一是它仅为一种账面资产，没有任何资产作为保证，完全依赖于各国政府的默认。一旦发生重大国际事件或者世界战争，没有国家会接受特别提款权；二是它根据各个成员国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缴纳的份额无偿分配给成员国，缴纳份额交大的成员国不但可以获得许多特权，而且还无偿地获得较多的特别提款权，因而不能解决公平发行问题。除非对特别提款权进行根本性的改造，否则它不可能成为国际货币。
　　第三，建立超主权国际货币。该国际货币以主要国家货币资产作为保证，以这些成分货币汇率的加权平均数确定价值，世界中央银行保证超主权国际货币与成分货币的可兑换性，并通过与这些成分货币兑换的方式发行和回收，这就是笔者提出的建立超主权国际货币的建议。   　　显然，不论国际社会如何去构建超主权国际货币，都不可能采用比特币这种虚拟投机资产的形式。纵观人类社会的货币史，只有在商品货币本位制的条件下，货币才具有“去中心化”的特点。但是，正如前文所指出的那样，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际，恢复商品货币本位制是不可能的，人类社会的选择只有信用货币本位制，超主权国际货币的构建只能走前面所提出的后两条道路。但是，信用货币本位制的前提正好是“趋中心化”，即必须有一个权威机构来管理信用货币的流通。这个权威机构在各国国内是中央银行，在世界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或者未来的世界中央银行。因此，比特币“去中心化”并不是它的优点，而是致命的缺陷。从货币的角度分析，“去中心化”的东西要成为货币必须具有价值和使用价值，例如黄金和白银；没有价值和使用价值的东西要成为货币必须“趋中心化”，例如信用货币。这两种情况必居其一。
　　人们可能争辩说，特别提款权不也是一种没有使用价值和价值的账面资产吗？它不是也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用于各国中央银行之间的结算吗？确实，从某个角度来看比特币与特别提款权有几分相像：特别提款权是一种存在于中央银行结算体系中的没有使用价值和价值的账面资产，比特币是一种存在于互联网中的没有使用价值和价值的虚拟资产。但是，特别提款权与比特币存在本质的区别：首先，特别提款权在国际货币资金组织成员国赞同的条件下，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来履行发行和结算的职能。而比特币是否被接受完全取决于人们的意愿。如果人们接受，它在一定范围内被用于交换商品；如果人们不接受，它不能被用于交换商品。其次，特别提款权是用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定值的，它具有稳定的交换价值。比特币是由互联网中投机性的供给和需求决定的，交换价值发生着剧烈动荡。应该指出，特别提款权还远不是国际货币，比特币就更不具有国际货币的性质和特点了。
　　笔者认为，比特币不可能成为国际货币。第一，比特币要成为国际货币，它必须从“去中心化”转变为“趋中心化”。这就是说，各主要国家的中央银行均接受比特币，并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或者未来的世界中央银行办理比特币的发行和结算业务。但是，比特币的性质就是“去中心化”，它与国际货币的这个基本要求是排斥的。另外，对于各主要国家的中央银行来说，怎么可能去接受这样一种不可控制的、又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作为国际商品和资产交换的手段呢？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人们接受美元，是因为美元与黄金建立了平价。在牙买加体系下，人们接受美元以及别的国际储备货币是因为这些货币对相关国家的商品和资产具有一般的购买力。如果人们接受比特币，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呢？
　　第二，比特币要成为国际货币，它的交换价值必须保持稳定。黄金所以能够成为货币，是因为它的价值保持稳定。各国中央银行要使本国信用货币能够被接受，必须保持信用货币币值的稳定。对于国际货币来说也是如此。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黄金以及与黄金建立平价关系的美元成为了国际货币。到了20世纪70年代初期，正是美元对黄金的平价关系受到破坏而导致金汇兑本位的解体。在牙买加体系下，人们正是因为美元汇率不稳定而试图创造诸如特别提款权这样的价值稳定的国际储备资产。但是，比特币在本质上是没有价值和使用价值的虚拟投机资产，它的交换价值是交换者赋予的，因而将受投机性供给与需求的影响，从而可能发生剧烈波动。例如，2013年11月，比特比价格一个月的上涨幅度达到521%；而2014年1月27日到2014年2月25日，在我国比特币平交易平台上比特币价格从5032元人民币下跌到3185元人民币，下降了37%。交换价值如此不稳定的东西如何成为国际货币呢？
　　第三，比特币要成为国际货币，它的数量的增加必须能够适应国际经济发展的需要。比特币的设计者所设计的比特币有一个迷惑人的特征，就是稀缺性。但稀缺性正好不是国际货币必须具备的条件。如果稀缺性是国际货币的条件，黄金完全可以继续充当国际货币。1971年国际金汇兑本位制所以解体，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黄金数量的增长不能适应国际经济活动增长的需要。比特币通过“挖矿”产生，到2140年总数达到2100万个比特币将停止增长，它又如何能够适应国际经济活动增长的需要呢？
　　因此，比特币不可能成为国内货币，也不可能成为国际货币。比特币的发展前景将取决于各国中央银行的态度和商家接受比特币的程度。如果随着比特币的发展，它对各国金融秩序和金融监管所造成的不利影响越来越大，各国中央银行决定取缔比特币，比特币将会消失。当然，如果各国中央银行不取缔比特币，由于比特币保持着稀缺性的特点，只要商家接受比特币，比特币的交换价值就会趋向上升；而只要比特币的交换价值趋向上升，商家就会接受比特币。在这两个因素的相互作用下，比特币有可能在一定范围内长期存在。
　　责任编辑：黎贵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