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表决方式的一次轮回

429097

　　      　　湖南省沅陵县人大会从否决到批准2001年财政预算执行情况和2002年财政预算报告，表决方式也经历了“举手——投票——举手”的轮回。这一轮回给完善人大制度提出了一个不那么轻松的话题。
　　8票之差引发首次否决案
　　2002年1月8日下午4：30，湘西沅陵县会堂，县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第六次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开始听取县财政局局长作沅陵县2001年财政预算执行情况和2002年财政预算草案报告……
　　1月11日下午，大会举行第四次全体会议。人大代表人数的报告单令人吃惊：缺席69人，超过应到代表255名的四分之一！但是，出席会议的人大代表有186名，合乎法定人数。
　　下午4时，与会人大代表将表决票依次投入票箱后，静候计票结果。紧张地计票后，总计票人惊愕不已：关于财政报告决议的赞成票只有120票，反对53票，弃权5票，还有8票未收回，离通过财政报告的法定票数尚差8票！大会主持人随即镇静地宣读表决结果：县2001年财政预算执行情况和2002年财政预算草案报告未获通过。顿时，全场哗然。这是沅陵县人大史上首次不通过案，也是我国地方人大史上少有的不通过案。一些人大代表事后坦陈：无记名投票表决时，他们更轻松，更理智，投票表决应该是财政报告未通过的“催化剂”。  http://

　　毕竟有2001年2月14日沈阳市人大会否决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报告的先例，大会主席团处变不惊，临时召开第四次主席团会议，并提请与会人大代表表决《关于授权沅陵县人大常委会在闭会期间对沅陵县2001年财政预算执行情况和2002年财政预算草案报告进行再审的决议（草案）》。与一个小时前表决方式截然不同的是，这一决议采用举手通过。
　　会诊财政预算报告
　　财政预算报告未获人大通过在这块古老的黔中郡土地上引起不小的震动，当晚，县政府领导带着10个征求意见组到各代表团听取批评和意见。
　　无法回避的事实是，地处湘西的沅陵县作为国家级贫困县、五强溪电站移民大县，与不少欠发达地区一样，财政风险“处在警戒线之上”。沅陵县有63万多人口，而财政供养人员达17337人，平均37个人供养一个吃皇粮的。2001年较之1998年，财源萎缩和库区农业税减少等因素导致县级可用财力锐减600多万元，而仅工资支出就骤增2400多万元。这一“剪刀差”短期内无法衡平。1月8日，杨东平局长在财政工作报告中说，“去年的收支平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衡”，“尽管去年消化历年赤字3772万元，但为了平衡年内预算，当年新增赤字1710万元，历年累计净赤字额仍有8348万元”，“机关运转空前紧张，财政形势十分严峻”。在安排2002年预算时，按“11个月足额发放工资计算”，力争全年足额发放。一些代表说，“你发11个月工资，违背了《劳动法》，我不赞成。”  http://

　　人大代表对财税体制改革、补老欠帐、补发工资、调标增资不能到位、控编进人、体制结算、机关单位运转经费不足、2002年编制预算也颇有微词。“财政蛋糕”总量不够正常分切，如县财政统发工资只包括基础、职务、级别、工龄工资和省定保留五个部分，这就是通常说的“裸体工资”、“腓骨工资”。对于欠发工资的单位用财政性资金发放补助、奖金、福利的，可视为发放工资，这就导致单位之间抵顶数额不一，财政补发资金各异。财政部门被戴上“处事不公”的帽子。
　　2月7日，县委书记、县长谢宏有主持召开县四大家主要领导联席会议，形成两点处置意见：建议县人大常委会于2月下旬召开会议审议财政报告（草案）；按照《预算法》规定，财政仍然暂行运作（按照上一年同期的预算支出数额安排支出），待下一次人大会批准后，再按批准的预算执行。
　　投票表决废止
　　2月25日，沅陵县十三届人大常委会举行第三十次会议，逐项审议《预算收支编制方案》。财政部门会后又对财政预算报告（草案）进行修改。预算安排收支平衡，改变六次会议上财政预算报告中的赤字预算。工资支出、公务经费和专项经费的支出亦作了相应的调整。
　　4月16日，县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一次会议决定召开十三届人大七次会议，提请审查并批准财政预算报告。县委、县人大常委会特别强调：除因特殊情况必须请假并经批准外，其余的县人大代表不论工作多忙、事务多繁杂，一律按时参会。  http://
　　5月15日，还是在沅陵会堂，县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七次会议如期举行。严厉的纪律是凑效的，会议应到代表254名（有1名代表病逝），实到236人，出席率高达93%.
　　令人大代表费解是，大会主席团第一次会议决定，“除选举采取无记名投票方式外，其他各项决议都采取举手表决方式”。这一变革宣告推行了两年的投票表决“叫停”，表决又回到举手表决的老路上。
　　早在2000年12月26日，县人大常委会会议通过了关于实行无记名投票表决的决定，规定“人民代表大会和常委会会议审议通过决议、决定实行无记名投票表决方式。”该县人大常委会有关人士指出，回归举手表决的主要原因是：县人大常委会作为县人民代表大会的常设机关，作出这一“决定”属越权行为，它无权规范县人大会的表决方式。但也有人认为常委会的决定并无不妥：县人大常委会决定同级人大会议表决方式，属于对人大会议的程序性而非实质性问题的规范，就如同决定人大会议的召开时间、地点、建议议程等一样，应该不存在法律障碍，本身没有越权之嫌。如果要否决“决定”的效力，按照地方组织法的规定，应由县人大会而不是其主席团会议改变或撤销该“决定”。
　　5月16日，大会批准沅陵县2001年财政预算执行情况和2002年财政预算报告。  http://
　　沅陵县财政报告“二审”总算过关，但有的人大代表心绪难平，他们认为，如果元月份财政报告未“出事”，投票表决决议会持续走下去；如果“二审”仍采用投票表决，财政报告能否“通过”？将来的县人大史怎么评说这种“轮回”？
　　未通过案引出的话题
　　笔者在采访中发现，许多人认为，沅陵县财政状况的捉襟见肘与“巧妇”在做缺米之炊时某些技术、操作上的问题，财政蛋糕分配欠公允是导致否决案的必然因素。其实，该县上一年度的财政报告也仅以超过21张赞成票的微弱优势过关。勿庸置疑，沅陵县人大会否决财政报告是合法的程序产生的具有法律约束力的结果。未通过案是中国在走向法治进程中地方人大依法履职、有所作为的一个具有标本意义的事件，对推进基层民主法制建设、推进依法行政产生了非同寻常的反响。这一点，县人民政府及有关部门围绕未通案一丝不苟改进工作、矫正问题已作佐证。
　　不过，沅陵县人大会未通过案潜伏着一个不容忽视的偶然因素-人大代表的缺席率。会议伊始就缺席23名代表，但在表决决议（草案）时，又有46名代表突然“出走”。笔者采访中了解到，有些人大代表提前回家，有些人大代表去县党校参加考试……。在地方人大会上，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大代表缺席人大会并不多见。尽管人大代表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但是从法理上讲，人大代表出席人大会是法定义务。笔者大胆作出这样的推测，如果这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