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宪法生态主义视野下城市发展的法治保障

2614304

宪法生态主义视野下城市发展的法治保障
问题的提出
　　在现代化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以城市作为生活、工作的落脚点，尤其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城市一直以来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是作为一种现代生活、文明生活、高品质生活的象征，令非城市居民向往。随着城市化①的发展，有迹象表明，城市发展的现实状况让人们对城市生活的美好期待有所幻灭。近年来，在城市发展过程中遭遇的各类事件，挑战人们的心理底线。雾霾的笼罩、②饮用水污染、工程项目的选址及危化品的审批与监管、③食品卫生与安全、④城市公共设施（如排水系统、废弃物处理等）、⑤交通拥堵、⑥治安恶化等问题，都构成对城市发展及其法治保障的挑战。为了克服在城市发展过程中所遭遇的上述问题带来的困扰，有必要从宪法生态主义的视角，审视与更为理性地思考城市发展中人类与自然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以便为城市发展的法治保障提供新理念，采取正向的行动力。
　　宪法生态主义作为一种新理念，是以人类与自然生态共同利益中心作为制度化、规则化的资源与权利配置方式的立足点，以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人类社会内部的宽容为最高原则，以最大限度地保证自然生态环境满足所有生命体的生存与发展的最佳状态为目标。⑦依照宪法生态主义的价值取向，城市发展的目标是生态化与可持续化，是将自然环境、经济发展和社会效益协调统一的生态城市发展模式，也是现代城市发展的理性选择。对此，城市发展的法治保障至关重要，通过制定、实施和修改城市发展法律规范，使自然生态环境与人类需求之间保持合理的张力，经济与社会的优势地位得以确立，借助于现代科学手段设定城市的生态化标准，指引、调整和保障城市发展目标的终极实现。
　　本文的立意可以简要概括为，在宪法生态主义理念指导下，以城市发展的法治保障为主题，通过对城市发展及其制度规则等构成的法律体系及其实施效果的检讨，针对当下城市发展中面临的具体问题提供有效的法律对策，为促进城市的和谐发展提供专业理论支持。
　　一、宪法生态主义视野下城市发展的价值取向
　　城市作为特定行政区域内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是人类社会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也是社会文明进步的驱动力量。人类社会的不断进化过程实质上就是农业活动向非农业活动转换、农业人口向非农业人口转变、社会生活方式的转变、人文关系的变化。在有些学者看来，作为一个国家进入现代经济增长过程标志的经济增长的大大加快，一般也同时伴随着总人口中城市人口份额的加速上升。[1]农村人口向城市的集中是城市化的基本表征（包括城市数量的增加、城市人口规模的扩充）、经济活动的聚集（各种生产要素向城市的聚集）、资金、技术等向城市高度集中，生活方式的城市化（日常生活习惯、习俗；
制度、规则和方法）、制度城市化（经济活动组织和生存社区制度安排）即城市化⑧的过程，城市化过程意味着城市经济社会文化和生活方式的转型，先进的基础设施、公用设施、城市生态系统、知识性的经济结构、城市规划科学化、城市基础设施现代化、城市生态环境园林化、城市经济高技术产业化、城市居民生活高度社会化、城市资源利用高度集约化。对于各国来说，城市发展是国家现代化与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城市发展的重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在人类社会的整体发展过程中，不论是先发达国家还是后发达国家，都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曲折的城市发展过程。西方发达国家的城市化模式其实就是，污染治理再污染再治理的过程。随着后工业化时代的到来，发达国家凭借着高端的科学创新和先进的技术手段，以知识经济逐渐替代传统工业经济，步入生态城市的发展阶段。而那些高消耗、高污染、破坏生态平衡的传统行业，在全球化的过程中被发达国家通过各种形式和途径转移到了欠发达国家或地区，其中也包括中国在内。随着城市化速度的加快，全球的生态环境急骤恶化，资源枯竭、环境污染、物种灭绝等生态危机已经成为笼罩在人们心头上的阴影。当生态环境的破坏转化为沉重的经济负担时，后发国家面临着严峻的考验，更要对自然生态环境及其价值观作出反思。当人们极力追求经济发展、追求高速发展的时候，城市建设的重心应该是什么？当经济发展与其带来的空气污染、食品安全、交通拥堵等危及到人们的生存权的时候，应当如何进行取舍？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与经济发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此，宪法生态主义为人类的理性思考提供了新的理念。它的意义首先在于矫正传统法理学观念中以人为本的偏颇立场。作为传统宪政法理学基础的自由主义价值观念是以人类利益为中心的，这一立场把人类和自然生态系统截然分开，并过于自信地将人类作为万物的尺度，从而陷入了人类是自然界主宰者的误区，也因此造就了人类的致命的自负（哈耶克语）。所以一直以来人类追求发展的基本模式是：将经济利益最大化预设为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对自然环境的掠夺和征服成为社会发展的主要手段；没有节制的欲望和享受是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最终使人类深陷于自恋情结之中而不能自拔。其次，宪法生态主义在深刻反省的基础上，摈弃了人类利益中心的传统思维模式和立场，代之以人类和生态共同利益中心的进步理念，蕴涵着尊重生态自然的思想。[2]依照宪法生态主义的观念，人类只是生态环境中的自然链接环节之一，人类与自然的存在价值是相互印证的，认可人类价值利益对自然整体的依存性，生态自然作为整体拥有诸多层次的潜力和特征，它既是人类生存价值的最终体现，也是对人类价值目标与追求的根本性限制，人类的价值创造活动不能突破自然环境的许多特征所规定的根本性限定，同时还必须承认人类与其他生命物种种群存在价值权利的平等性。[3]只有在人类和自然生态系统共存的背景下，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需求才能获得最大限度的满足，并且只有将人类自身的利益与自然生态的利益结合在一起，才能使人类获得持续性发展的可能。人类的价值不可能超越自然生态环境整体的价值，人类具有的理性使它能够超越自己物种种群的局限，认识到自然生态整体的进化是价值创造的源泉。地球上的任何一个物种，包括人类在内，如果离开了整个自然生态系统的关照，也就失去了它的存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