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喝茶的葡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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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在五年前，我从石家庄向人讨得三株葡萄树苗顺车带到浦东老家，分别栽种在我家六楼晒台上的三个花盆里。
　　第一年先期盼着葡萄树苗成活、长出叶子。只要我在家，几乎每天把吃剩下的茶渣把这三棵葡萄树苗喂得饱饱的。许是喝了茶，第二年这三棵葡萄树苗就长出鲜嫩的叶子。每每雨至，看雨中湿漉漉的绿叶和被微风吹成的轻响，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成活了！”我心里暗自叫好。于是我就焦急地开始考虑何时才能吃上葡萄的问题。尽管明知缺乏肥料和营养的盆栽葡萄长出果实有点费劲，然而，能作为一种景观、一种供人联想的妙境，也总会给自己带来一种美感和一丝安慰。
　　别人种花草多见施肥，而我的葡萄树则是天天“喝茶”，倒也和我一样悠哉自得。
　　我家的晒台，是我招待朋友品茶的重要场所，尤其到了夏天晒台显得最为闹忙。一杯清茶伴着夏日里的凉风，谈天说地，那份心境，实在是因为有茶的缘故。
　　年复一年，晒台上朋友品茶依旧，可这三棵叶茂枝粗的葡萄树却成了朋友的笑柄：“这还能长出葡萄？”朋友看到只长叶而不结果的葡萄树，嘴上虽然嘲讽有加，其实心里比我还急，并建议我不要把茶叶直接给葡萄喝，而是积攒在一个桶里让茶渣自然发酵，待其肥力十足后，再施“喂”于葡萄。除了按照朋友的建议照办，我还特意换上了三个大花盆进行移栽。
　　三年过去了，葡萄树喝了发酵的茶渣，树枝蹿上房顶，可葡萄又在哪里？莫非这三棵葡萄都是“雄性”。罢了，罢了，无葡萄也罢！
　　去年初夏，家人在葡萄树叶中突然发现了一串葡萄的雏胚，我上楼一看，简直欣喜若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串葡萄渐渐长大，虽然显得那样可怜似的弱小，但它一定是葡萄。于是我逢人便说我家长葡萄了。
　　朋友们瞪着一双双疑惑的眼睛问：“有多少？”
　　“一串！”我肯定道。
　　“啊，这么可怜兮兮！”朋友以为不值得炫耀。
　　“别大惊小怪，我可是等了四年才长出这一串精品。”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略显底气不足。不过，我仍感欣慰地补充说：“待到葡萄成熟时，盛邀大家去我家晒台品茶，尝尝我种的葡萄，每人一颗葡萄，多了也无。”撂下这句话，一种与茶人分享的喜悦温暖着全身。
　　未曾想，我也许真的要把放出去的话收回了。一日清晨，在我探视这串葡萄时，发现这串葡萄已所剩无几，已经七零八落地撒在了晒台的地上，抬头看看屋顶上叽叽喳喳的鸟群，颇显得意扬扬的神态，我心里一下子惋惜起来。其实，这几只鸟对我家这唯一一串葡萄窥视已久、心仪已久，只是害怕我家有只站岗的大花猫而迟迟不敢下手。这天恰恰没有及时打开晒台的门，害得我家大花猫无法“上岗”喵喵直叫。
　　搬起一把躺椅，便坐在晒台上。也许是不服气那几只鸟吃掉我用茶喂养的葡萄，刚刚得到的“胜利果实”居然被这几只鸟无情“掠夺”，心绪难以消除；也许是这串用茶喂养的葡萄就该以像茶一样的平和心态与众生分享。如此一想，竟是一种难得的轻松和平静……
　　鸟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又有几只鸟飞落在晒台上面的屋顶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心里微微一颤，快乐地学着鸟叫，吹了几声口哨。从躺椅上站起来，仰头看着那几只叫着正欢的小鸟，竟然站着不肯离去。嗨，谁吃葡萄不是吃呀。
　　葡萄，在我眼里其实算不得是稀罕物，即便不种葡萄也照吃葡萄。之所以生发出许多感想，只因为这几株葡萄从小到大都是我用茶汁喂大的，而且又是不远千里自驾车从石家庄带回的葡萄苗，颇费一番心血看着它长大“成人”，这是一种情结，也有一种念想寄托在其中。
　　从今年开始，我又开始下大力气培育三株葡萄树其中的的两株（另一株比较矮小），每日把喝剩下的茶渣攒在塑料小桶里，边积攒，边发酵、边浇灌、边守护。只见葡萄树舒展着身姿，日渐攀延开来，蓬蓬勃勃、生机盎然，我便期待这今年有个好收成。不过，我突然又想到，如果即便仍然长不出葡萄，只要有绿色呈现在晒台上抑或是呈现在我眼前，同样会使我获得一种欢欣；如果长出了葡萄，同样也做好与鸟共同分享的思想准备。
　　令人惊喜的是，今春一过，葡萄树上竟然长出了十余串像小圆豆一样的东西，焕发出了勃勃生机。于是马上嘱咐家人好好打理喂茶。
　　及至前几天又回到家一看，十余串青绿的葡萄微微泛红，虽然长相不太好看，但这可是等待了六年的收成啊！心情就像明媚的春光一样，舒然开阔。
　　看着绿意浓浓的葡萄叶和日渐长大的葡萄，离“大丰收”的日期不远了！“不吃葡萄怎么能吐葡萄皮呢？”我常常颇为得意地对家人说道。
　　每每在夕阳西下时，总会在晒台上，泡上一杯茶，享受茶的温馨，时不时瞄上几眼挂在夕阳下的串串葡萄和那一抹绿意，紧绷的神经细胞慢慢松弛舒缓，竟也催生起心中诗意般的愉悦――那夕阳，那缕风，那杯茶，那抹绿意，那串葡萄。
　　一杯茶，一串葡萄，似乎多了一缕人生况味的感受。想想活在人们杯中而奉献自己一生的茶，除了滋润众生、供人悟道之外，最终在杯中涅??后，又回归自然，滋养着大地，滋生着万物。
　　人吃茶，终为拥有一颗澄澈之心而思悟；葡萄树吃茶，提醒人们亲近自然结下硕果供养众生。这是生命的精彩！
　　（舒曼于2011年7月18日上海清茗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