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蒸面,家的味道
我不知道别人家喜不喜欢吃蒸面,在我家,亲人相聚时,首选的肯定是蒸面,没有之一。http://
小时候,每到中秋节前后,母亲总会杀几只当年的小公鸡,细细清理后,切块炖到锅里。她要为家人奉献一道我们期待已久的美食――鸡肉豆角蒸面。
母亲忙碌着,不时往灶膛里塞一把金黄的麦秸,火光跳动中,丝丝缕缕的蒸气温柔地顺着锅沿袅袅上升。不一会儿,锅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蒸气就有些焦躁了,它们拥挤着冲出,在屋子里横冲直撞。渐渐地,有鸡肉的鲜香飘出,怯怯地进入鼻孔,似乎在考验着我们的嗅觉。这时,豆角下锅了。它们被母亲剪成了细细的长丝,均匀地撒在鸡肉上。
此时,我们的鼻孔全部被肉香填满。期待着母亲赶紧把切好的面条薄薄地覆盖着豆角。母亲不慌不忙地铺面,在蒸气的催促中,面条的表面呈现出淡淡的光泽,散发出清幽幽的麦香。
面条熟了。母亲拿起筷子,先把面条挑散,再用锅铲上下翻动。
于是,面条便裹上了肉菜的汤汁,柔软中更多了丰富的味道。鸡肉也因此而少了油腻,口感更劲道了。每次,我们都要把自己的胃塞满,舍不得留出缝隙。
剩下来面条怎么吃呢?母亲会将蒜瓣捣成蒜酱,我们把蒜酱调在蒸面里,面的余香在蒜酱的调动下,唇齿间又添了一份火辣的味道。偶尔,我们也会在蒸面里调韭菜花酱,那暗沉的绿色,静悄悄地伴着面香散发着它独有的气味。我们太爱蒸面了,这是母亲的味道,这是家的符号。
母亲去世后,做蒸面的人就变成了父亲。
依然记得,那年九月,我从场部学校疲惫不堪地骑车回家,远远地就看见父亲站在路边,见我下车,急忙上前,关切地说:“饿了吧?就等你回来吃饭呢。”从小到大,父亲期待我们回家的样子永远都是心底最温暖的图画。
一进家门,饭桌上摆着已经做好的蒸面。父亲做的蒸面是松散干爽的,水分不多,味道恰好。面条像自然弯曲的带子,或舒展或交叠,带着鸡骨的鲜香热热闹闹地等着我们去品尝。没有家养的公鸡,一大早,年过花甲的父亲骑着自行车去场部,往返几十里路,用买来的鸡骨架依旧做出了让我们大快朵颐的美食。这是爱的味道,父亲在,家依然在。
如今做蒸面的主角换成了先生。他负责杀鸡、炖鸡,我负责切豆角、擀面。尽管我们做的蒸面水平总在似是而非之间。这次干爽味浓,下次可能又面软味寡,永远也不是父母做出的味道。但只要看到家人??吃得开心,心里还是觉得特别快乐。
上周末,女儿说,我想吃蒸面了。我们做了满满一锅,给忙碌的弟弟妹妹各捎了一份。
父母不在了,作为家庭符号的蒸面依旧是我们的挚爱。它于我们而言,不仅是味觉的盛宴,还是维系亲情的纽带。这份爱融进了骨髓中,流淌在血脉里,它不需要华丽语言的装饰,只在意默默无言地践行。
记得著名作家毕淑敏曾经说过,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感恩这些留在舌尖上的记忆,它让我们在归途中始终不忘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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