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老里八早,夏天的大冰砖是神物·又烫又甜梅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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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冷饮在我童年时是苦夏里的一项庆典,其中最令我倾倒的是三色大冰砖,白、咖啡、粉红色三段平均间隔,白色是牛奶味,咖啡色是可可味,粉红是草莓味。可是大冰砖价格贵,夏天我能经常吃的是赤豆棒冰,运气好,可以遇到机器出故障以后造成整整一根赤豆的棒冰,就是浑身赤豆,而不是只棒冰的顶端一点点赤豆。但机会极少。也有糖精放得太多以至于发苦的棒冰,凭我的乖乖小脸可以去向售货员换一根。
雪糕的味道与价格介于棒冰与冰砖之间,中雪糕8分,大雪糕0.12元,相比奶油味也就是原味的,我觉得可可味好吃。
冰砖是冷饮里的贵族,简装小冰砖外面就一张纸包着,长方形,卖0.19元,是我们最经常吃的,长玻璃杯中倒一杯可乐,放三分之一块简砖,冰砖在可乐的苏打汽中吱吱响,变成了白色的泡沫,喝一口满口奶味。动作迅速的话用小调羹还能吃到将化未化的奶油冰砖;中冰砖是正方形的,外面有纸盒子,里面衬着白光纸,剥开来肥肥厚厚。粗糙的人,拿着纸盒就吃开了,一面剥纸一面吃,弄得手脏嘴脏狼狈不堪。
我喜欢拿一块毛巾去买冰砖,不容易化掉,回来剥开后盛在瓷盘子里,笃笃定定用调羹吃,吃相好看,一点不浪费。小时候一个人吃一块中冰砖的机会也很少,必须与哥哥姐姐分,还要分割公平。讲到0.76元的大冰砖了,那身板与价格,简直望尘莫及,小姑娘不敢有非分之想。
我很小就很执着,为实现理想,选了个黄道吉日我豁出去,拿出新年里积下来的压岁钱,用干毛巾去对面食品店包来一块小枕头般大小的三色大冰砖,剥开包装,让它平躺在盛鱼用的长盆子里,在哥哥的“啧啧”声中,拿小调羹一口一口干完,像一个女中豪杰。
夏天里大冰砖是神物一样的东西。我大姐患有严重的扁桃腺炎,经常要发烧,喉咙痛到说不出话来。终于下决心去医院开刀把扁桃腺摘掉。上午把大姐送进医院手术室,下午我和三姐抱着一个干毛巾包的大铝盒,里面是一块三色大冰砖,送去给大姐吃。因为听说摘扁桃腺不用缝针,冰砖有止血、镇痛的功能。
没有料到大姐人完好无损从病房里走出来说,扁桃腺没有开掉,因为麻药一打人昏过去了。我和小姐姐听闻,待在病房走廊上,大姐一头乌发两根麻花辫子,阳光灿烂地露出雪白的牙齿,扁桃腺炎仿佛不治而愈。最后大冰砖是她一个人吃光的还是我也有份,时间太久已忘光了。
又烫又甜梅花糕
上海是个五方杂处的城市,在地方小吃上反映得很明显。就拿梅花糕来说,在我少年的记忆中,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苏北男人的绝活。我住在四川北路,上的是教室凌乱安置的民办小学,不记得是教室所在的哪条弄堂口了,有一个梅花糕摊头,放学后饥肠辘辘的我,经常被吸引过去,与很多人一起围着圈看他做梅花糕。梅花糕制作起来颇费时间,等待出锅的过程是我暗暗下定决心要买一只吃的过程,因为我太喜欢吃它既黏嗒嗒又硬壳壳的外皮和里面滚烫甜蜜的赤豆沙。
梅花糕?@么好吃,不知为什么在我眼前消失了几十年,直到上海周边几个小镇发展旅游,我才在七宝、朱家角古镇找到我喜欢吃的糕团。买到海棠糕的时候,我非常疑惑,扁圆的糕,面上是焦糖,里面也有豆沙,可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可以举在手里一路走一路慢慢啃的糕呀。
梅花糕是我后来在乌镇找到的。当我欣喜地看到那个做梅花糕黑黝黝的铁板模具时,简直要欢呼。
做梅花糕铁制的模具有19个孔,先烧热铁板,糕模具用刷子蘸了油与水清扫一下。面粉糊里面调了白糖、桂花水与发酵用的老酵浆、小苏打、碱水,比较稀薄。先在洞孔里浇入三分之一面糊,转动模具使面糊挂在四周,然后放豆沙,撒上白糖。豆沙放三分之一,然后再浇面糊,将烧热铁板盖上,让梅花糕从里到外烘熟。大概两三分钟后,开盖烘,撒红的绿的果脯丝,还有剪碎的红枣条,为了试探梅花糕里面熟了没有,师傅用一根细长钢仟子戳入糕体,如果仟子上沾了面糊就是不熟,还得烘一会,如果抽出仟钎是干干净净的,就是好了。
最后是刷桂花糖水的步骤。用一个刷子在19只梅花糕上转圈刷,滴滴答答的糖水碰到铁片会腾起白色的烟汽。梅花糕起锅最是技术活,因为糕熟后胀发到连成一片,得用糕仟在表面划出这19只梅花糕的形状。要把19只糕一一从模具中挑出来,得用上糕钩针。只见师傅手脚飞快地一上一下把梅花糕挑出来,卷一张小纸片递给你。
拿到这只烫手的梅花糕,你得转着圈小口咬,如果莽撞得一大口咬下去,那么完了,滚烫的豆沙会把口腔烫伤。只有像绣花一样慢慢吃,具体的,你掌握原则实践一次就知道了。
编辑/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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