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6608 发表于 2018-8-16 18:50:30

2018这份工作,全国只有她在做

  有一份灵性,即有一份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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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名保送清华大学的学霸,程何的人生道路理应是这样的:保研推博,出国深造,在生物学领域有所建树。可当她在实验室解剖小白鼠,脑海里回荡的却全是音乐剧的节奏。于是,她果断扳了人生的道岔,成为全国唯一一个职业音乐剧译配。这条路,她走得孤独又执著。
  做一个与众不同的梦
  人生的某个选择常常是多年前无意间埋下的种子。初二时看到了音乐剧《歌剧魅影》,率先吸引程何的是音乐。生在三线城市,她没有太多机会像看电影一样看音乐剧,只能从网上找音乐剧听。最狂热的时候,她一个暑假听了四十多部音乐剧原声。那种激动、共鸣,又找不到知己的孤独让程何迷恋,像一场偷偷的长大。
  程何高中时期获得了全国信息学奥赛一等奖,被保送到清华大学生物系。当年暑假,程何尝试翻译了人生中第一首音乐剧歌曲。发到网上后的第二天,一名网友翻唱了她的译本。程何惊喜地意识到自己写的歌词居然可以唱,唱出来还很好听。
  这个尝试给了程何大大的鼓励,她开始如饥似渴地关注音乐剧,“结识”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莎士比亚、契诃夫、易卜生、老舍、曹禺。高中生活结束了,可在父母眼里,程何比上高中时还要刻苦。她买回大量有关音乐剧的外文书,废寝忘食地读。
  在清华大学,程何找到了同为音乐剧爱好者的贾懿。两个女孩尽管不在同一个系,可只要课余时间,就一起谈音乐剧,互相鼓励:我们要将国外的音乐剧汉化翻译、引进,让更多的人欣赏音乐剧的美。她们用小半年的时间共同翻译了音乐剧《吉屋出租》,那小半年比高考还艰苦,参考资料比她们两人加在一起的身高还要高。好几次,找不到灵感,怀疑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做音乐剧的汉化翻译,她们边吃零食边哭。哭完,两人相视一笑,程何说:“能让咱这么放不下的,必是好东西。我们跟它磕上了。”最终,她们啃下了这个大块头,并和网上认识的其他爱好者在一个逼仄的小剧场组织了两场剧本朗读会。
  小剧场只能容纳50人,但依然有十几个座位是空的。可但凡来的,每一双眼睛都是亮的。朗读会结束后,剧场管理人员给她们免去了一部分场租,说:“一看你们两个小姑娘就是真心想做事的人。”观众雪亮的眼睛和陌生人的鼓励让程何的野心更大了,她要培育更多的爱好者,把音乐剧工程做大。
  喜讯还不止如此。一个偶然的机会,程何和贾懿收到了音乐剧《妈妈咪呀!》的翻译邀约。
  不留后路的孤勇
  《??妈咪呀!》是一部大规模商业演出的音乐剧。此时,程何读大三,课业紧张,她一边没日没夜地在实验室解剖小白鼠,一边争分夺秒地翻译。而她自己就像一只小白鼠,时而信心满满,时而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两个自己在拉扯与和解,在不断的肯定与否定中,《妈妈咪呀!》的22首歌曲中有19首的翻译者位置署上了她的名字。
  《妈妈咪呀!》在保利大剧院上演,座无虚席。可程何几乎无法作为观众那样,享受这场音乐剧。她拿着笔记本,不停地记录哪句话翻译得不够贴切,哪句的舞台效果不够好,哪一处演员的演绎与自己想表达的有出入……她在不断挑剔自我中,感受到了宿命。
  大四尚未结束,程何已接到保研直博的邀请。可程何毅然选择了成为一名职业音乐剧译配,也是国内从事此行业的唯一一人。前途若干,她选择了最未卜、也最艰难的那个。这一年,她21岁。
  程何加入了一家叫“七幕人生”的音乐剧公司,是这家公司的第三名成员。程何最先接到的任务是《我,堂吉诃德》的汉化工作,译配这部音乐剧,她用了整整三年。三年间,她几乎翻遍了所有跟这部音乐剧有关的资料,恶补那段历史常识。音乐剧译配和一般翻译不同,在兼顾语义、语音的同时,必须完全尊重原作者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当把它变成中文后,如何让观众更好地理解与接受。
  真正从事这份工作,毫无经验可借鉴,时常走投无路,这给了程何最深的绝望,也给了她最深的领悟。译配结束,程何卖票、宣传、设计海报、管理微博……2015年年底,这部戏在上海迎来了中文版首演。演出异常顺利,一炮而红。
  《我,堂吉诃德》如火如荼,程何却病了,医生给出中重度抑郁的诊断。这份工作给她带来了惊喜与压力,也给她的精神世界带来了难以承受之重。好在她很乐观,定期去看医生,科学地面对抑郁症。
  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23岁时,程何成为公司的剧本总监。之后,她将《音乐之声》《狮子王》《妈妈咪呀!》《猫》等音乐剧的中文版引入国内的剧院。
  音乐剧不像歌星演唱会,山呼海啸,它注定是一个相当接近孤独的艺术。因此,程何也一直在坚信与怀疑的冰火两重天里煎熬。每当彷徨,她就坐九个小时的飞机,直达伦敦。在那里,整个行业团结在一起,每个剧院都坐满了人,舞台上有最好的大师,在表演全世界最好的戏剧。宣传做得很到位,又不过火,也不低调。人们自发地进去,自发地保持安静,自发地关掉手机,自发地为台上的艺术家站起来鼓掌。那是音乐剧的理想国。程何每次在泪流满面中,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与音乐初见的悸动。
  程何说:“我比堂吉诃德幸运,因为戏剧行业未来的理想国是存在的,我亲眼看到,亲手摸到过它,就在地球上,与我们这儿只有九个小时的飞行距离。我相信,它在未来的某个地方存在着,只要我们努力,接着往前走。这途中,肯定会有怀疑,但有信念。”
  2016年7月,《音乐之声》中文版在北京保利剧场连演四场,场场爆满。演出结束后,全场起立鼓掌,有观众兴奋地大喊:“好极了!精彩!”新版《音乐之声》的歌词获得了一致认可,《哆来咪》甚至还登上了央视《我要上春晚》的舞台。直到这时,程何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觉得自己正在无限接近她的理想国。
  2017年4月2日,程何出现在央视《朗读者》的舞台上,朗读《不会成真的梦》:“追梦,不会成真的梦/忍受,不堪承受的痛/挑战,不可战胜的敌手/跋涉,无人敢行的路/改变,不容撼动的错/仰慕,神圣高洁的心/远征,不惧伤痛与疲惫/去摘,遥不可及的星!”话音落下,无数观众起立,向这个自辟殊途的理想主义者致敬。
  (编辑 张秀格gegepretty@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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