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试论金元时期北方经济(1)
[关键词] 金代 元代 北方[提 要] 金元时期北方地区虽久经战争的摧残,但很快得到恢复。大部分地区尤其是东部在以往经济发达、技术先进基础上,通过勤奋劳作和改进生产力,顽强发展,取得丰硕成果,经济状况良好。粮食、桑麻、纺织、冶铁、煤炭、商业等方面仍呈发展势头,又强化了官营手、畜牧业等优势特色。金元时期的经济并未随经济重心南移而衰落,仍是发展着的经济,和平时期也曾繁荣昌盛,某些方面不亚于甚至超过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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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界普遍认为,南宋或更早时期我国经济重心南移至东南地区。我们在此不表异议。但是,关于经济重心南移问题容易引起认识的误区,即认为经济重心南移即是北方经济的衰落。因而对金元时期的北方经济先入为主,不再重视,对有关史料或视而不见,或有意忽略甚至做歪曲的解释。加以金元都是少数政权,往往产生一种偏见,只看到其破坏之处,看不到其建设之处。因此,笔者在研究过北宋北方经济基础上,不揣冒昧地延伸至金元,对其经济状况予以探讨并向史学界讨教,以利于史研究的深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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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各地区经济恢复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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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河北
河北在金代属于“久被抚宁,人稠地窄,寸土悉垦”的发达地区。早在辽末金初,这里的燕京(今北京)就非常繁荣,“户口安堵,人物丰庶……城北有市,陆海百货萃于其中。僧居佛寺冠于北方,锦绣组绮,精绝天下。蔬、蓏、果实、稻、粱之类,靡不毕出,桑柘、麻麦、羊豕、雉兔,不问可知。水甘土厚,人多技艺。”全面发展的地方经济,达到了北京上空前的高度。金海陵王贞元元年(1153年)定都于此,改名中都,又进入到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金代初年的河北中部地区,据宋徽宗宣和六年(1124年)出使金国的许亢宗亲眼所见:“东自碣石,西彻五台,幽州之地,沃野千里……山之南,地则五谷百果、良材美木,无所不有”。例如涿州(今河北涿州)即是“人物富盛,井邑繁庶。”这一广大地区做为燕京经济发展的腹地,显然与燕京的高度繁荣相适应。金世宗大定九年(1169年),南宋使者楼钥进入河北境内后,发现“自此州县有城壁,市井繁盛,大胜河南……自南京(今河南商丘)来,饮食日胜,河北尤佳。可知其民物之盛否。”并特别指出定州新乐县(今河北新乐东北)“尤繁庶”。安州(今河北安新)原为宋朝的边防顺安军,至金朝变成内地后,发展成为富庶之地。原来作为国防工事的塘泊,得到充分利用,夏季“有菰蒲、菱芡、莲藕、鱼虾之饶”,秋季水退后,“土壤衍沃,则得禾麻麰,亩收数种之利。”而且“舟车交辏,水行陆走,无往不通,贸迁有无,可殖厥货。故人物熙熙,生涯易足,民淳事简,素号易治。”献州(今河北献县)州城及周围大部分土地盐碱化严重,“几不可以种植”,只有东北一带“有田宜稼,独异其余,乃沃壤也。”但“去城十里外,膏腴月无月无,连阡接陌,桑荫障目。”也即大部分地区生产状况良好。冀西北的昌州、抚州(今河北宣化一带、张北一带)牧区也是“素号富实”。另外一些地方比较落后,如滦州石城(今河北唐山东北)等地“地瘠民贫,所种惟黍稗而已”。作物单调,品质不高。
河北在金代的发展,还表现在一些新兴城镇的出现。宝坻县(今天津宝坻)就是典型例子。此地原是芦苇丛生的低洼之地,五代后唐设盐场,入辽后设新仓镇。至金朝,“居人市易,井肆连络,阗阗杂沓……加之河渠运漕,通于海峤,篙师舟子,鼓楫扬帆,懋迁有无,泛历海岱、青兖之间,虽数百千里之远,徼
之便风,亦不浃旬日而可至……其稻粱黍稷、鯯鱼虾鲊,不可胜食也……虽斧斤不入山林,而林木亦不可胜用也。其富商大贾,货置丛繁……其人烟风物富庶与夫衣食之源,其易如此,而势均州郡。”大定十一年(1171年),金世宗亲临此地,下令“此新仓镇人烟繁庶,可改为县。”此地以盐起家,“盐乃国之宝,取如坻如京之义,命之曰宝坻,列为上县。”一个有着雄厚农业、渔业、手工业(盐业)基础、便利而商业昌盛的新县城诞生了。至金章宗承安三年(1198年)甚至曾升格为盈州,可见其发展势头之强劲。永济县(今河北丰润)也是新兴县。原来只是永济务,但“出丝枲、鱼盐,所宜稻梁黍稷”,而且民物丰衍,赋入繁阜,大定年间升为县,并一跃“为蓟郡诸县之最”。总的来看,金代河北许多地方的经济状况不亚于或超过了北宋。
历代京城都需要外地为其提供粮食等物资。金朝京城依赖的主要地区就是河北。金迁都中都后,规定各路沿河州县均设仓存贮当地及周边州县的税粮,具体提到的州县有如下几地:恩州之临清、历亭、景州之将陵(今山东临清南、武城西、德州)、东光、清州之兴济、会川、献州、深州之武强(今河北东光、沧州北、青县、献县、武强西)。凡地在今山东者,都是在永济渠即今南运河东岸,也即现山东与河北交界之地。金世宗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即诏“沿河恩、献等六州粟百万余石运至通州,辇入京师。”其产粮之丰盛,可以想见。地方和民间收入也呈富庶。如金宣宗时“河北州府钱多,其散失民间颇广。”
金元交替之际,战争摧垮了河北经济基础。但进入和平时期后,渐渐得到恢复,重新发展。元世祖时马可波罗在大都等地看到的,就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如大都(今北京):“外国巨价异物及百物之输入此城者,世界诸城无能与比……百物输入之众,有如川流之不息”,其周围“约有城市二百,位置远近不等。每城皆有商人来此买卖货物,盖此城为商业繁盛之称也。乃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国际都市。其中仅回回商人中统四年就多达2953户,“多系富商大贾,势要兼并之家。”由北京南下至涿州路上,“沿途皆见有美丽旅舍,美丽葡萄园,美丽园囿,美丽田亩及美丽水泉”,涿州则是“一大而美丽之城”。自涿州向西至太原途中,“沿途皆见有环以城垣之城村及不少繁盛之聚落,与夫美丽田亩,暨美丽葡萄园,居民安乐。”在马可波罗的眼里,中国的一切都是新奇的,所以其叙述不免会有夸张,但至少有一点我们是可以感受到的,即他在北方所见所闻,已看不到任何战争后的创伤。又如真定府在元世祖时,“时和岁丰……镇之士民轻裘绥带,鸣丝跕足丽,嬉游宴衎……内则连甍楼栋,井肆夥繁,河朔兵余,独称万家之盛。外则阡陌纵横,耕桑弥望,熙熙然为乐郊之民。”一派欢乐繁荣景象。其他地方也多称富庶。如渤海之滨的昌黎(今河北昌黎),“山辉川媚,物夥民繁,利足鱼盐,土饶沃壤。”新城(今河北新城东南)也是“古称土壤肥饶,溉以西山紫泉之水,故凡植物丰畅茂遂。”顺州(今北京顺义)“地沃而民淳,自国家罢兵百年,涵濡抚育,生殖日敏(繁?),蔚为饶郡。”龙庆州(今北京延庆)“地沃衍宜粟,粒甚大,岁供内膳”,“沃壤岁常丰”;宣德府(今河北宣化)“原地沃衍,多农民,植宜蓝靛草,颇有业染者,亦善地也。”奉圣州(今河北涿鹿)也是“川流交贯,树艺茂盛。”都是土地肥沃,自然资源丰富的好地方。元代中期,邢台、南和(今河北邢台、南和)等县利用澧河浇灌稻田,“近水农民久蒙利益。”
蒙元统治者对京师所在的河北经济恢复与发展非常重视,采取了诸多措施。如早在成吉思汗末年的1227年,已入蒙古的保州(今河北保定)长官张柔,面对兵火之余荒废15年的保州城,大力开展恢复工作:“为之画市井,定民居,置官廨,引泉水入城,疏沟渠以泻卑湿。通商惠工,遂致殷富。”通过城市规划、基本建设和市政建设,发展商业和手工业,恢复了城市功能,取得显著成效并走向殷实富裕。战乱之后的河北荒地多、驻军多,为解决军需供应问题和发展生产,元政府大兴屯田。如至元时,在新城、定兴(今河北定兴)屯田,三年间“垦田若千万顷,而仓庾委积,如坻如京矣。”元顺帝至正时,在京畿再次大兴屯田,西至西山、东至迁民镇(今河北山海关一带),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州、顺州(今北京密云、顺义),方圆数百里内“皆引,立法佃种,岁乃大稔。”获得大面积丰收。至正中的永平路(今河北卢龙)“储粟十万,刍藁山积,居民殷富。”为当时一方乐土。在治理河流、发展交通水利和农田水利方面也颇下功夫。如通惠河、壩河、金水河、隆福宫前河、海子岸、双塔河、卢沟河、白浮甕山河、浑河、白河、御河、滦河、河间河、冶河、滹沱河、会通河等等,都进行过治理及发展其在农田水利、交通水利方面的作用,对当地经济的促进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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