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展望新千年的中国经济
从 1978 年开始进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1979-97 年间, GDP 增长年均高达 9.8% ,为同期世界上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对外贸易年均增长则为 15.8% ,内外贸占 GDP 的比重从 1978 年的 9.8% 提高到 1996 年的 35.2% 。从外贸依存度来说,到 90 年代初,在世界上人口过亿的大国中,中国已成为经济最为开放的国家。经济和贸易的增长也使人民生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全国居民消费水平在这段时间提高了 3.6 倍,同时有两亿人摆脱了最低贫困水平。回顾过去 20 年,中国在经济发展上取得的成就,堪称是人类经济史上的奇迹。中国经济在 1997 年取得了“软著陆?成功的成就,然而,市场疲软、启动乏力的现象接踵而来,零售物价已连续五个季度出现负增长,连向来最具活力的乡镇企业也出现前所未有的困难重重的局面。虽然中国政府几度下调利率,放宽信贷,加大基础建设投资的力度,但 1998 年的经济增长率并未达到预定的 8% 的目标。 1999 年的经济增长情况估计不会比 1998 年好。
到底这只是短期的调整,并为未来长期、稳定、快速、持续的发展做好准备,还是预示著以渐进方式进行体制变换的改革策略已走到尽头,经济快速增长的时期即将终结,渐进改革积累下来的矛盾将会总爆发,而使过去 20 年来的建设成就毁於一旦,中华民族的重新复兴功亏一篑?
中国在 80 年代以后已经取代日本经济成为整个东亚经济增长的动力,如果中国经济在未来几年间出现大问题,对刚遭金融风暴袭击而未摆脱萧条困局的东亚经济将如雪上加霜,东亚经济的迟迟未能复苏,也必将拖垮欧美经济。反过来说,东亚经济的再度繁荣,也有赖於中国经济强劲发展的拉动。处於世纪之交、迈向新千年的中国经济到底往何处去,实为世人所不得不关心的问题!本文拟就未来中国经济可能的走向,改革中积累下来的诸多问题如何解决等,提出一些看法,以求教於各界方家。
一 中国经济增长的潜力到底还有多大?
1993 年 7 月开始的宏观经济调控终於在 1997 年基本达到了预定的“软著陆?目标,但是经济增长率逐年下降的势头并未随著目标的实现而停止。为了防止经济增长率继续下滑,中国政府在 1998 年初提出确保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 8% 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中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刺激经济增长的政策措施,如几次调低存贷款利率、鼓励银行放款、放松对证券市场的管制、增加对基础设施的投资等等。自 1978 年底的改革以来,只要中国政府一放松信贷和投资控制,国民经济通常会马上出现投资拉动的快速增长。但是 1998 年中国国民经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出现一放就活的局面,而 1999 年的经济形势也相当严峻,中国政府已主动将 1999 年的经济增长目标下调为 7% ,但要实现这个目标,难度依然很大。
为甚么中国现在的经济形势与过去区别那么大?原因有两个:首先是因为现在的市场供需形势与过去大不相同。长期以来,中国一直处於短缺经济、卖方市场的局面,比较容易找到好的投资项目。但在 1992 年邓小平南巡以后,全国各地出现了持续几年的投资高潮,外国资本也全面看好中国,外国直接投资从 1992 年以前占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到 5% ,一下跃升为以后几年 15% 左右的水平,等这些投资项目在 1995 、 96 年逐渐建成投产以后,中国经济一下从传统的短缺经济转变为过剩经济。目前绝大多数产品出现买方市场,不再容易找到有利可图的投资项目,投资的市场风险增大。其次是金融体制改革的影响。过去银行贷款受到直接的行政干预,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可以向银行下指令或变相下指令,要求银行为某个具体项目或单位发放贷款,而接受贷款的单位,特别是国有企业,对归还贷款往往并不认真对待,银行贷款对它们的约束力十分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拖欠银行贷款的现象就十分严重,银行呆、坏帐比较常见,发放贷款的银行工作人员自然不会对放款失败或低效率负责,即使不是由於政策或行政干预造成的银行呆、坏帐,银行工作人员也会将之归咎於政府政策或行政干预,两种类型的责任搅和在一起,很难严格区分。因此,政府一旦决定放松银根、启动经济,银行工作人员就有放贷的积极性,企业也有贷款积极性,经济马上可以走向繁荣。但是, 1993 年 7 月开始的宏观经济调控不但以收紧银根为主要措施,而且开始对银行体制进行根本性改革。四大专业银行开始了商业化的进程,中国人民银行实行垂直管理,地方政府无权干预银行事务。银行工作人员发放贷款的责任大大增强,一笔贷款的经手人必须对贷款负责任,即使在贷款到期前调离原工作岗位,也逃脱不了对贷款的责任,即出现所谓的责任终身制。在这种新形势下,如果不能确保贷款安全,银行宁愿购买利率较低但没有风险的国债,出现所谓的惜贷现象。因此,中国政府虽然采取了相当灵活的货币政策,从 1997 年 11 月起,六次下调人民币存贷款的利息,但社会的投资和银行的放款,并未产生货币政策设计者所预期那样的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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